第十八章 配角无人权

　　昊天帮一看自己摇来的人嘴炮不占上风，当即起哄道：“老匹夫莫张狂嘴硬，叫你见识见识一刀碎光阴的厉害！”
　　“黄土埋到脖子根儿的糟老头子，全身上下也就嘴是硬的！”
　　“废话少说，干他凉的！”
　　…………
　　众人嘲讽哄笑声没有让上官皓有半点分心，虽说宝刀已老当年却也是一把刀走天下的侠客，这种下三流垃圾话都是自己玩剩下的。
　　那群乌合之众根本入不了眼，他最忌惮的就是面前手执唐刀一言不发的年轻人。
　　目光锋利气息内敛，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如同沉默的刀锋。
　　上官皓心中挂念武馆里那群孩子，当即纵跨向后退出几尺与新秀刀客拉开距离，然而却见对方依旧与自己距离三尺有余，他心中不由一凛。
　　自己临时起意向后退去，并未有半分预兆。对方行动自然是等自己迈步之后才跟上，发步虽晚却不露行迹，明明距离这么近自己却没看出他任何动作，足以见得此人武功之高比自己年轻时更甚！
　　倘若年轻时遇到此敌或堪一战，然而如今自己年迈体衰、年轻时落下的病根时不时发作，气息不足又多年安逸，哪里能是他的对手？
　　“这位少侠师承何门？因何缘由与这群乌合之众同流合污？你我皆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侠义之士，难道你要助纣为虐踏平武馆，让那群孩子流离失所么？”
　　上官皓伸手向后一指，恰好段琅等一众弟子听闻外面动静都出来查看，见到师父一人面对众多歹人，当即各自寻找趁手兵器跳出来。
　　“师父，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大胆狂徒，连大漠刀客的武馆都敢招惹，想活命的赶紧滚！”
　　“众师兄师弟们结阵，定叫这群乌合之众在劫难逃……”
　　…………
　　一边是昊天帮的垃圾话；一边是武馆大大小小孩子们放狠话，场面一时间有点乱。
　　“前辈，在下只是想讨教刀法切磋武艺，并无他意与这群人也绝非一伙儿。”姜晨一拱手道：“还请前辈赐教！”
　　上官皓闻言眉头微皱，目光闪烁看向后面那些拿着刀剑一身匪气的昊天帮众人，“并非是我不相信少侠，实在是老夫这武馆里只有些孩子们，比试输赢不提倘若我受了伤怕是要……”
　　老头儿财迷归财迷，人还算不错事到临头惦记这一群孩子们。
　　姜晨刚要开口，见听见昊天帮老大一声呐喊，“老子从来不留活口！不管男女老幼，挡我者死！你们这群娃崽子都有爹有娘，不想死的现在离开概不追究，若是想陪着老头儿一起死，哼哼……”
　　他没把话说完，反手一刀就把一匹精壮骏马给砍了。
　　鲜血喷涌而出溅地到处都是，温热血腥气被大漠中带着黄沙的热风一吹，顿时吓住一群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孩子们。
　　现场安静了几息，刚才还跳着脚喊的劲生生的孩子们呼啦一声扔下刀各自逃命去了。
　　很快空旷的武馆门前就剩下一群昊天帮的二流子；
　　对峙的姜晨和上官皓，以及一脸稚气手持钢刀面色坚毅的段琅。
　　“铁牛，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别管师父了，你也快点走吧！”上官皓看看那群鸟惊鱼散的孩子们，他微微发苦的心中还带着一丝欣慰。
　　教了这些年别的不说最起码没教出来傻子，明知道打不过先跑了保住命再说；
　　更何况，这些年自己开武馆收钱教徒弟一分价钱一分货，又没给孩子家人卖命钱，何必要一群孩子们白白为武馆牺牲呢。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不走我也不走！”段琅从小学到的就没有临阵脱逃这个道理，尤其是对自己那么好的师父生死攸关之际，怎么能扔下他老人家自己逃命去呢？
　　上官皓浑浊的眼睛里有微微泪光，他摸了摸段琅的脑瓜笑道：“傻孩子，你要有心跑了还能返回来给师父收个尸；不跑，也跟着师父下黄泉么？”
　　“我父亲常说，明知不可之而为之！师徒情谊、江湖道义都不允许我扔下年迈师父不管不顾，待会儿动起手来师父不必管我，若都能活咱们师徒一起做个伴儿；若只有一人独活，还能给另一个收尸；倘若今日都死于刀下，黄泉路上徒儿还能给师父解解闷。”
　　段琅微眯着眼心中将自己摸索的段家刀法又过了一遍，心想一定要拼尽全力跟师父逃过一劫，将来还要和师兄里应外合荡平魔教呢，怎么能死在这群混混手里？
　　昊天帮老大擦了擦刀上的血冷笑道：“可真是师徒情深一场好戏，说够了没？说够了就一起上路吧！”
　　说着他瞄了姜晨一眼。
　　然而姜晨连动都没动显然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好孩子！”上官皓又往后退了一步，想抓住铁牛的肩膀把他扔出去，自己虽然老了送孩子离开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孩子有这份心就行了，自己一把年纪黄土埋到脖子根儿的人，怎么能让铁牛给自己陪葬呢？
　　没等他有所动作，段琅就躲开一步沉声道：“师父，您别费心思了，我不会离开的。而且……”
　　他心中有愧，自觉今日不说可能没机会再提这茬就抿抿嘴坦白道：“而且，师父其实一开始我就骗了您。我不叫铁牛，我是烈风刀段天义之子名叫段琅。自从父亲去世家道中落之后沦落江湖受尽欺辱，一心想学好刀法重振段家威名。
　　今日武馆有难，段琅不想再隐瞒下去，还请师父原谅隐姓埋名欺瞒之罪！”
　　上官皓惊讶的看他一眼，“你是段天义的儿子？”
　　烈风刀段天义名扬江湖的时候他还没彻底隐退，曾有过一面之缘，他还指点过那个毛头小子两招。
　　后来听闻他性情刚烈为人正直结交了一群有志之士春风得意，再后来就是几年前听说他死于围剿魔教战斗中，上官皓还深深叹息了许久。
　　真没想到缘分如此微妙，兜兜转转竟然收了段天义之子为徒。
　　“隐姓埋名有什么欺瞒之罪，你父亲当年行走江湖性情刚硬没少得罪人，魔教又没彻底铲除你小小年纪保护自己是应该的。”上官皓微眯了眯眼压低声音道：“正如此，你才更该离开，否则段氏一门血脉就要彻底断绝了！
　　到了黄泉之下倘若遇上你爹，老夫没保护他儿子、自己的爱徒，肯定要被埋怨的。”
　　老头儿将视线看向那群乌合之众，心想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都尽数杀掉，既然小段琅都要隐姓埋名跑到大漠中拜师学艺，说明如今江湖之上已经没有人帮他甚至还会有人在暗中坑害。
　　既如此，拼了这条老命也得让他能继续隐姓埋名直到完全成长起来！
　　“这老头儿啰里啰嗦真烦人，少侠快点动手吧！”昊天帮老大混混出身没听说过什么段天义、段琅，对他们临死前的叨叨也满不在乎，一挥手催促道：“早动手早完事儿，待会儿大伙儿就能吃上庆功宴！”
　　姜晨能察觉到上官皓散发出来的杀气，这老头儿恐怕要为段琅拼命了……
　　昊天帮那群人确实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只是放任不管造下太多杀业也不好，因此他心念一动唐刀就闪过一抹寒光。
　　一刀碎光阴的名头来源就是快，12号人物卡的刀快到令人反应不过来。
　　“扑通！扑通！”
　　只听一连串扑倒在地声响，现场除了他们三人以外没剩下一个站着的。方才还大放厥词的昊天帮众人已经倒在姜晨的快刀之下。
　　“前辈起了杀心，无非是担心他们走漏段少侠的风声。”姜晨一拱手道：“这群人虽坏却罪不至死，在下将他们放倒没一炷香的时间醒不过来。高手过招用不了多久，还请前辈赐教！”
　　上官皓和段琅看着面前突变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你、你不是他们请来赶尽杀绝的？”段琅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位陌生侠客。
　　姜晨摇头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是来向上官老前辈请教的。你退远一些仔细看，两大刀客高手过招可不是随时能见到的。”
　　有意从侧面教导段琅又想放水完成任务，姜晨出刀很规矩也全然没有之前打倒昊天帮众人、令人看不清的快速。
　　而是一板一眼跟随着上官皓的大刀游刃有余。
　　段琅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瞧着少侠一柄长刀刚柔并济虽后发力却先至，竟让师父大开大合的路数如同黏上蛛丝一般施展不开。
　　两柄长刀在空中相逢，只听砰的一声响相互抵消些许暗劲，又听刺啦一声，师父腰间绑着的束带同时断裂炸开向两侧飞出一丈有余才去势尽了翩然掉落。
　　足以可见两人方才明面上刀锋相对，实际上却拼了一把内功。
　　“噗！”上官皓落地倒退几步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目光冷冽看着对方嘶哑着嗓子道：“少侠内功深厚刀法精湛，老夫自愧不如！”
　　任务还没显示完成，显然这点内伤还不能被判断为重伤。
　　姜晨挥刀再上，“前辈尚有压箱底的实力不曾使出，切磋比试不够尽兴。”
　　行走江湖多年谁还没点藏私经验？
　　傻不咧咧有多大劲儿全都使出来，等遇到突发情况连跑都跑不掉。
　　对方说的没错，上官皓当年成名绝技压根就没用上，闻言用袖子一擦唇边血痕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鬼精，不好糊弄了啊。既如此，让你瞧瞧大漠刀客的看家本事！”
　　内功运足干瘪老头儿整个人仿佛突然就支棱起来，目光如炬人如虎刀如龙，大开大合如同大漠般粗犷豪放的招式行云流水，即便是身怀绝技的姜晨一时间也只能暂避锋芒被打的直往后退。
　　“哇！”段琅顿时瞪大了眼，方才看着两人过招惊叹于陌生刀客的刀法诡谲，此时他却被师父如有千军万马之壮气势震慑住。拔
　　一柄大刀蕴含着能将天地川流都劈开的力量，这才是大漠刀客的雄姿！伞
　　姜晨被逼的连退十几步，无法正面对敌。O
　　然而上官皓终究还是老了，成名刀法施展出来不多时就气喘吁吁内功运转僵涩后继无力，姜晨瞄准时机一刀挑过去。蹴
　　“噗！”一道血线从空中喷洒出来。林
　　“师父！”段琅瞳孔骤缩冲上前接住身受重伤跌落的师父，让他没直接摔在地上。琦
　　一刀碎光阴名不虚传，仅是瞬间就瞄准对方后继无力刀法中出现的漏洞，一刀重伤。（
　　姜晨看着喷涌出来的鲜血心想这要是还不算完成任务，主系统可就太欺负人了。九
　　可还是没等到任务完成提醒，他转头看看周围躺倒那些昊天帮众人，心想是不是没理解对任务要点？）
　　“师父，您怎么样了？”段琅都快哭出声了，让师父躺在他腿上不知道该怎么办。焐
　　上官皓捂着胸前的伤口气息咳嗽几声虚弱道：“老了，不中用了……以后，大漠刀客的名号就不必留在江湖上了……段琅啊，为师今日一败要从此隐退了……”拔
　　他的话刚说出口，姜晨那边就提醒任务完成。
　　姜晨：……
　　他从空间里拿出金疮药上前一步打算给上官皓疗伤，段琅如同受惊后的小兽红着眼右手攥紧刀怒吼道：“你要干什么？离我师父远一点！”
　　“给他疗伤，再不止血真的就要没命了。”姜晨展示手里的药，沉声道：“我只是想见识前辈刀法不想伤人性命。
　　前辈输给了岁月并非输给我，江湖男儿比试有输赢却不结仇怨，你不懂这个道理？”
　　上药的时候他暗搓搓用了个治疗类道具，上官皓表面看起来很虚弱实际上没受太重内伤，养一段时间外伤好了对身体并无大碍。
　　“唉，不服老不行了。”上官皓看看身后的武馆，心生退意苦笑道：“此地也不能留了，真是乱世之年就连江湖纷争都乱糟糟的。躲在这么个角落里开武馆，还是避免不了是是非非。”
　　这些年赚的钱着实不少，他又深觉江湖辈有人才出，不如就此隐退不问世事安然养老了。
　　“前辈年事已高定居这种地方对身体没什么好处，既然萌生退意又受了伤还带着个小孩子不太方便，不如由在下护送前往中原定居。”姜晨从怀里一掏，豪爽拿出一包金银珠宝递过去，“感叹前辈刀法精妙一时失了轻重，这些银钱还请前辈笑纳。”
　　两人推辞片刻，上官皓将金银珠宝收了。
　　段琅见状好奇问道：“少侠出手如此阔绰，实在叫人纳闷。习武之人多数都是为了名利，少侠上门挑战打伤了还送银钱，难道……你习武不图名利么？”
　　“我有矿。”姜晨狡黠一笑逗他道：“你没听说过穷文富武？习武之人要吃得好底子壮才有可能练出点名堂，饭都吃不饱还想习武那不是做白日梦吗？”
　　他把手中看似朴素的唐刀一亮，“喏，没钱的人别说吃饱喝足拜师学艺了，就算是一柄像样的刀他们砸锅卖铁都买不起。能行走江湖无忧无虑的，哪个不是家底丰厚？”
　　段琅又想起自己家，眼神里带着些许落寞神色。
　　姜晨等他们收拾好金银细软，牵了昊天帮两匹马过来，一行三人马蹄匆匆离开石头城直奔中原而去。
　　直跑了两天，上官皓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得了不少钱财身边还有个品性正直的好孩子，打算就此隐退江湖专心教习段琅武艺。
　　“宿主大大！有没有想你软糯可爱的小白呀？”安顿好一老一小刚准备换号异地登录，姜晨就听到熟悉的叫声。
　　绒团子一跳三蹦跶冲过来，像个实心炸弹砸进怀里。
　　他无奈道：“小白，虽说分头行动可你隔三差五就来蹭一顿大餐，咱们其实也没分别很久吧？”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了？”小白猫梗起脖子嘟着嘴很不高兴，“见到喵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我可是给你带来重要消息了喵……”
　　没等它把话说完，姜晨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像是哪里地震了。
　　绒团子更是如临大敌，浑身白毛炸起来警惕的到处瞧。
　　【任务世界遭受不明程序严重入侵，造成影响未知，请辅助系统协助宿主尽量完成任务。】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姜晨和小白猫都有些紧张。
　　他考虑任务世界出问题是003号监督员搞鬼还是再度遭遇外界入侵，会不会同步的是现实世界的影响；
　　小白猫则担心主系统又被入侵，不会还像上次一样选择剧本空间都坍塌了吧？猫猫我啊，现在可没那么多能量再把宿主大大送出去一次了！
　　还没等他们俩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姜晨只觉得眼前画面一闪就听到有个人正在训话。
　　“江家放任那个疯子害死我们祖奶奶，闹出人命来他们不但不严惩还包庇对我们的人喊打喊杀造成严重伤亡！如此血海深仇我苏家男儿绝不罢休！好儿郎们，上夜要千万提防小心，绝不能让歹人钻了空子……”
　　绒团子浑身还炸着毛，显得更圆润了。
　　探头探脑看了好一会儿，它凑在站的笔直换了个身份的宿主耳边小声道：“宿主大大，这里是苏家，就是三号男主江小石的妈妈家。
　　之前喵跑过去就是想跟你说，我盯梢看着三号男主，最近这几天应该就是他爹出手把他偷出来丢掉逼疯他妈妈的剧情了。不过……咱们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应该是入侵导致系统人手不够了吧。”姜晨压低声音道：“配角无人权，哪里需要哪里搬，我现在是苏家一个护卫负责巡逻守夜。大概率今天晚上姓江的就要来偷孩子了。”
　　小白猫跳起来往内院贼兮兮瞄了一眼，“现在天色刚黑，苏二娘应该带着孩子还在自己房间里，姓江的要来也是半夜了。宿主大大，咱们怎么应对？阻止还是把孩子捡回来再还回去？”